张耀宁 观棋不语
水墨漫画的兴盛与前几年书画市场的畸形火爆密不可分。虽然在这场泡沫高度膨胀的绘画炒作过程中，漫画家基本是“独善其身”，极少有人像某些人那样自我吹嘘、自我炒作并因此大富，但也不能否认，美术圈当时的客观环境和漫画所处的历史地位，“帮助”漫画家躲过了这场风波。
以我个人创作经历而言，漫画制作现在到了一个瓶颈阶段。从尝试毛笔、墨汁、宣纸开始，到摸索到一定路径、较为熟练地操控笔墨、表达漫画思维，完成可称为水墨漫画作品，我的路应该还处在英语学习会说“How are you”一样的第一阶段。水墨漫画创作亦是如此，有些笔墨功夫像那么回事了，作品叫好了，也偶尔有几幅叫座了，有人收藏拍卖了，这只是创作的第一阶段。
水墨漫画创作的突破非常难，许多作品选题狭隘，撞车频频；寓意浅显，意境平平，无情趣之美……再上台阶之难，突破瓶颈之难。笔墨是语言，笔墨要精，就像人说话要清晰流畅，准确阐述自己的想法，其作用是要表达思想，传达精神。语言不畅，影响思想之表达，相对于滔滔不绝、言之无物，危害要小得多，而没有思想，再好的语言也无济于事。君不见油嘴滑舌、伶牙俐齿者常有，而思想家、学者罕见；书画从业者甚众，笔墨流畅、画得像那么回事者如过江之鲫，而艺术大家凤毛麟角。其根源盖因无思想、无文化耳。
就个人而言，则是年纪越长，越觉得自己没文化。水墨漫画创作越渐入佳境，没文化的弱点越是暴露得更加彻底，我对自己卡在创作瓶颈迟迟不能通过的问题，看得更加清楚。文化是什么？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人们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同时又是社会历史的积淀物。确切地说，它是凝结在物质之中，又游离于物质之外的，能够被传承的国家或民族历史、自然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是人类之间进行交流的普遍认可的能够传承的意识形态。
我简单地认为，就个体讲，文化就是知识加性格（也可以用人品、素养、素质这些词）。知识好理解，学校里学的、自学的、社会强加给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内容，都是知识。哲人云，性格决定命运；又云：知识改变命运。文化与命运的关系密不可分，至少文化对艺术家，尤其对漫画家来说太重要了。
艺术创作瓶颈整体表现的是文化的欠缺，而当下能做的就是恶补知识。对于水墨漫画创作，突破瓶颈所能做到的就是急用先学，恶补国学知识，如阅读《史记》、《资治通鉴》、明清史稿等古代历史以及民国史等近代历史；《诗经》和唐诗宋词、元曲中的经典；《古文观止》、唐宋八大家的散文以及名人传记等，根据需要，选择经典泛读、精读、背诵。自学也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积累多了，脑袋充实些了，笔墨语言表达就会言之有物，同时水平也会有所提升，就像有文化的人说话不同于嘴片子利落的小市民。知识积累多了，浸润其中，也能逐渐增加文化积累，也会有所进步。依我愚见，文化在水墨漫画中的体现，一是选题立意；二是笔墨表现。前者明显，后者内敛。
综上所述，利用现今书画市场之冷清萧条，安定曾经浮躁之心灵，沉下心来读史书、览诗词，填补时代环境和个人懒惰造成的知识匮乏，升华个人的思维境界，改善自身文化修养，兼习笔墨语言，是我晚年的生活内容之一。
（作者系中国美术家协会漫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新闻漫画研究会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