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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访华嵒故里

        作者:曹燮2020-07-10 07:45:46 来源:中国艺术报

          不久前与文友林君寻访上杭蛟洋华家亭。天气阴晴不定,沿途雾锁春山,杭川宛如氤氲水墨之中。车抵华家村口,见一亭静立雨中,朱漆亭柱、翼角飞檐,亭梁行书“华嵒亭”数字点醒,方知已进入画坛先贤华嵒故里。

          华嵒(1682—1756)是中国绘画史上重要画家。他人物、山水、花鸟俱佳,写意花鸟画尤为精妙,为南田翁以来花鸟画一代宗师。而今,华家亭新楼林立,唯数幢古宅错落其间。村庄位于山坳,楼宇屋舍被两座长条状山梁合围着,周遭竹树环合,嘉木秀美。早在明代,华嵒先祖便由连城姑田迁居于此。逢清明节,族中均派代表前往寻根谒祖,从未间断。

          村庄右侧山冈上,两株唐代“银杏王”耸立于天地之间。主干粗壮挺拔,旁枝纤长简直,新叶吐绿,像千万计停歇于枝条的轻盈的蝴蝶。银杏树高达二十五米,顶部需仰视方可见。远观银杏充满青春气息,近看则饱含岁月沧桑。两棵古树彼此紧挨相连,树叶在暮春寒风冷雨中絮絮耳语。古树被村民视若村庄的守护神,树身上系了条红绸带。它们在山梁的石径旁,一站便是一千二百春秋。青少年时期的华嵒,也许曾无数次瞻观并抚摸过这两棵古树。银杏树与华氏寅山祠仅隔百米之遥,村道将它们紧密相连,前后相互呼应着。

          雨中,沿曲折的凹背路,我们来到华嵒当年留下墨宝的寅山祠。华嵒少年时便画技超群,然族长却对其视而不见,欲延请外地画师到祠堂作画,此举令年轻气盛的华嵒产生了不满情绪。当晚,趁暮色四合时无人注意,华嵒翻墙而入,燃起火把连夜为宗祠创作四幅壁画。他在寅山祠粉壁上绘了四幅壁画便拂袖而去,远走他乡,直奔经济繁华地扬州,时年21岁。岂料该祠因其壁画而走红,并在坊间流传近三百年,后来成了当地最引人瞩目的人文景观,也成了后人凭吊这位画坛巨擘的心仪之所。宗祠水泥空坪前是半轮碧水池塘,对门修竹掩映,青山为屏。宗祠背倚后龙山,山腰上数株古樟连着竹林并肩耸立,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挡住背面袭来的山风。华嵒已离开故园三百余载,不知粉壁上的墨宝今在否?我心怀忐忑,急于一睹其笔墨风神。

          那是幢青砖围墙内的木构件,歇山顶穿梁式两进厅格局,两侧带对称厢房,属客家祠居合一的古建筑。朱漆大门,屏风遮挡,白灰粉壁,飞檐翼角,门外有双狮拱瑞。然皆为重新粉饰,冲淡建筑原有的盎然古意。该祠既没有深宅大院之气派,亦无吸人眼球之精美雕饰,空间也算不上宽敞,但干净、简洁、精致、敞亮,别有一番韵致。惜世事无常,大家墨迹已荡然无存。那段传说却令人产生无尽遐想,最终又给人留下失落和叹惋。不过我看重那种追寻的过程。天井中苔痕染绿,瓦檐下雨声滴哒。井沿由精心打造的青石条围护。正厅粉壁悬挂着华嵒力作《天山积雪图》,那是一幅令人记忆深刻的力作。在天津美术馆,曾睹之怦然心动,于画幅前,我静立良久而不忍离去。眼前虽为高清仿品,然而那画坛大家的笔底风流,那空前绝后的精湛画艺,刻画出无数游子的思乡之情和无奈。

          当年,华嵒因受族人歧视,负气离家出走。离家前夜,在宗祠点燃火把通宵作画,留下了《高山云鹤》《水国浮牛》《青松悬崖》《倚马题诗》四幅壁画。这组壁画曾被传得神乎其神,坊间众说纷纭,有些夸张成分亦难免,但至少说明华嵒画功了得。目历其作的老者称,画中动物禽鸟活灵活现,惜毁于上世纪60年代。

          自从踏上漫漫扬州路,华嵒成了远方一游子,成为此去经年回不了头的“飘篷者”,成为独在异乡的“白砂道人”,在杭州过着客旅寄居的从艺生涯。他的一次出离,岂料故乡却成了他想回也回不去的地方,这自然成漂泊异乡游子心中永远的痛,抑或是其人生之一桩憾事。

          华嵒在外漂泊多年,岂有不思归故里之由!同为“扬州八怪”的汀州同乡兼艺友黄慎,却多次回到了生养他的故乡。平心而论,华喦是位天才。他画技绝世空前,诗文俊逸,却命运不济,生活窘迫无依。他志向高远,有浓厚的赴仕情结。在挚友资助下,曾带足盘缠进京赶考,但终不遂愿,只得了个八品,带着失落而归。

          华喦的花鸟画充满情趣,且成就最高。所绘禽鸟动作奇险,一如特技演员。画风脱尽时习,花鸟受恽南田影响,风格清鲜自然;人物吸收陈洪绶之风,格调高古。然他在扬州鬻画,精心之作却难兑换银两,生活贫困交加,郁郁不得志。所幸与马氏兄弟交谊甚密,彼此交流切磋,诗画酬答,拓宽其胸襟和视野。华嵒安家杭州,儿女成群,生计所迫,在两地间疲于奔命。尽管画得很好,作品却少人问津,日子过得极其清贫,甚至穷困潦倒。华嵒过世后,在友人帮忙下,安葬于杭州钱干埠岭上。这也许是他漂泊异乡,却不敢归故里的原因。其晚号“飘篷者”是否暗寓着身不由己和无奈?他尝尽了漂泊异乡之苦楚、困顿、窘迫、艰辛,岂常人所能理解,也绝非他人能想象。想到才华绝世却漂泊一生,又贫困窘迫的“布衣生”,难免令人心生感慨:叹惋生活多艰,世事无常!

          行文至此,忽然想起那座华嵒石雕像。在杭城热闹的瓦子街,一块硕大水泥基座上,一座高高的青石人物雕像耸立街心。一袭长衣,两颊清瘦,表情忧郁,华嵒屈膝蹲坐,双手斜叠于膝盖上方,眉宇微蹙,双目柔顺,凝神静思,眼神饱含忧思。睹之,令人不禁心有戚戚焉!华嵒郁郁不得志,但他能苦中作乐,懂放松自己,以诗歌慰藉心灵,遂有五卷本《离垢集》诗文刊行于世。华嵒有诗《遣兴》曰:云脚含风乱不齐,冻阴移过小桥西。邻梅乍折墙头蕊,腊酒新开瓮口泥。贪遣客情随野鹤,怕论家事避山妻。瘦藤扶我篱边立,闲看寒沙浴竹鸡。

          此诗语言质朴,却道尽诗人无邪之思与诙谐浪漫,初看似有惧妻之嫌,实则饱含爱妻之心,写得如此巧妙自然,足见其豁达心态和对诗意人生的求索精神。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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