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水彩） 白露洋
近期，国内水彩画展精彩纷呈。11月10日，由中国美术家协会、浙江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共同主办的“第十二届全国水彩·粉画作品展”在浙江展览馆开幕。11月17日至12月20日，第二届深圳国际水彩画双年展在深圳市罗湖美术馆举办。在全球疫情持续蔓延的大背景下，举办全国水彩画展，尤其是国际水彩画的艺术交流活动值得特别关注。作为独立画种，水彩画、粉画传入中国已有300多年历史。时至今日，我国水彩画发展呈现了怎样的发展趋势，进入新时期，水彩画何为？
百年水彩倾注中国精神
水彩画作为舶来品，从1715年传教士郎世宁来华教授西画算起，传入中国至今已有近300年历史。而水彩画真正在中国落地生根，只有100多年的历史——早年的艺术家们出国留学，把水彩画引进中国。李叔同就是其中之一，他早年留学日本，不仅创作水彩画，还写了中国第一本水彩画著作《水彩画法说略》，也由此奠定了中国水彩画的两种不同面貌。
“如果说油画是浑厚的交响乐，那么水彩画就好比富有迷人魅力的轻音乐，它以轻快、优雅、色彩绚丽等特色令人心旷神怡。”这是很多人看水彩画后的共同感受，且水彩画水色交融、挥洒淋漓的特点与水墨画相近，也令国人更容易接受。20世纪50年代中国涌现了一大批以写生为主的水彩画家，为中国当代水彩画创作、研究和发展开拓了崭新的局面。20世纪80年代，第九届和第十届全国美展的水彩画和粉画作为一个独立画种单独列出展区展出，是我国水彩画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当代水彩画的定义和概念也产生了深刻的变化和拓展，脱离了传统的绘画语言、材料工具与技法的限制，多变的构图、主观的色彩、各种新材料和新技法的介入，同时形式上从具象到抽象、写意到装饰，其艺术语言更加多元化。
谈到当代水彩画的发展，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水彩画艺术委员会委员高柏年说：“水彩画走到今天，包含了几代画家所倾注的中国人的思绪和情怀，中国传统艺术是丰富的保障，其中的精华‘意境’和‘传神’是两个挥之不去的关键词，意境和传神不单单只体现在中国画中，在文学、诗歌等艺术形态中都有充分的体现。这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精神、人格魅力和艺术修养。”
一种提纯后的美感
日前，在杭州举办的“第十二届全国水彩·粉画作品展”是我国当代水彩画发展的整体呈现。“此次展览共收到投稿作品3265件，经过评选展出255件参加展览。”中国美术家协会水彩艺委会主任陈坚介绍，“参展的作品在整体上透露出新时代的蓬勃发展面貌，主题丰富，题材多样，形式语言更是各具特色，特别是体现出一大批年轻水彩粉画家在艺术追求上已经具有越来越清晰的学术方向。”
从展出作品可以看出，许多艺术家都是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过程中汲取灵感。颉元芳的作品《那达慕之二》中，牧民们深情凝视着远方的牧区，乐观、坚毅的牧民形象构成了这个时代最朴素的牧区人物的群像。曲衍志在作品《似此园林无限好》中取不对称的构图，前景的池塘里倒映着柳树的影子，经历严冬变黄的柳树还没有返青，池水也被映成了黄色，远远望去，正是春将来临的景象。通过周章科的作品《景迈·小日子》，我们深深地感受到深入生活对于画家自我完善的重要性。当你带着迫切的愿望深入生活时，可能会发现一些以往在内心并不确定的意外的新答案。尽管这幅画是写实的，画面中却有很多带着强烈绘画性的感性表述，表达形式虽简洁单纯，却呈现出一种提纯后的美感。”陈坚说。
在水彩画已经成为一大画种的今天，水彩画家如何才能创作出有自己独特风格的优秀作品。“艺术要与社会相通，通过表达当代的发展来进行创作，这个作品才会是鲜活的、有情感、有生命力的。”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美协水彩画艺委会副主任、秘书长骆献跃说。中国美术家协会水彩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李晓林认为：“好的水彩画要注重两个方面：一是你处在的时代、社会人的精神面貌，二是语言的探索性。语言上不存在民族性，可以生发出各种各样的语言。表现这个时代的生活，语言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作品。”
凸显水彩的美学气质
在当代的文化格局下，中西两大文化之间的相互交流与对话成为绘画不断延续发展的前提，相互吸纳众长，才能源源不断地为绘画增添新的活力。近几年，中国水彩画与国际的交流也日益丰富，画家经常参加国际性水彩画展，国际性水彩画展的举办也增进了各国画家的交流，促使画家有了更加广阔的视野和多元的视角。
“第二届深圳国际水彩画双年展”展出了14个国家与地区的艺术家作品198件，呈现了一个内容丰富且不断实验创作的水彩画现状。从表现内容上来看，艺术家的作品既有表现普通人日常生活的场景，也有突显重大事件的历史题材；既有对英雄人物，如抗疫英雄、时代楷模的讴歌，也有对快递、外卖小哥等普通劳动者的真实写照；既有对时代前行发展中城市与环境问题的思考，也有当今桥梁建设、高铁建设所取得成就的描绘。
中国美协理事、广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梁宇介绍，此次国际水彩画展的一大特点是,不管是追求写实的还是追求形式表现的，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作品都更加富有隐喻性。“水彩画作为画家表达观念的媒介，突破绘画语言的本体特性，更多突出作品当代性特质，通过作品的视觉传达，触动内心世界，上升到对人生观、世界观的思考。他们更多参与到对问题的思考、对时代的讴歌以及对心灵的探寻上，对一些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事件及典型人物都有着精彩的表达，将水彩、粉画推向一种更高的艺术境界。”梁宇说。
陈坚表示：“中国水彩早已摆脱了小画种的形式限制，具备了作为大画种的主体特征。更为可贵的是，在许多作品中水彩已不仅仅是一种技法或形式，而是成为作品美学气质的有机组成部分。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水彩粉画还将不断涌现出新的作品，既反映出当代水彩粉画艺术的活力与可能，也折射出鼓励和教育后学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