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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悼马克:未完成的艺术和思考

        作者:张禾2020-05-14 06:45:45 来源:中国美术报网

          (1/2)马克和他的两幅画作(背后墙面)2019 年

          (2/2)马克 《突破》2019 年

          中国美术家网--让艺术体现价值

        马克(Mark),威廉帕特森大学艺术系里的绘画研究生。3月25日还在跟艺术史教授谈论:“我的作品中的叙述部分在增加或减少作品质量方面,能有多大的伸展度?”4月28日,死于冠状病毒Covid-19。

        马克是退休后又回学校追补年轻时艺术爱好的学生。在这之前,他是物理学博士,当过多年教授,又多年在国防新科技研究所任职。之所以要回学校当学生,他说:“视觉表现一直是,也将继续是我把思想和情感组织在一起的一种方式。我早先的一些记忆包括了用绘画的方式来探讨世界。现在的绘画是我年轻时努力理解事物的成熟扩展。”

        认识马克的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他的随和性情和深刻思想。听到噩耗后,教授和同学们很快便收集起了马克平时的言行和作品,放在了学校的网页里,以示悼念。我把他的一些跟艺术史论教授们的感想笔记翻译成中文,以此来怀念在这次席卷全球的疫情中去世的学生和朋友,同时跟大家共享一位美国艺术学生的故事及其对艺术的理解和实践。

        马克的感想笔记涉及了一些重要的艺术理论和著名诗人的艺术思想,比如他对抽象与写实、美学和反美学、美和崇高、科学和艺术等方面的讨论,对狄更生和奥登诗句中提到的真实与委婉,艺术的影响及社会功能等观点的思考。

        马克本人是物理学家,对艺术的看法有独特的视角。尽管多数是在课程大纲和教授们的指导下的内容,但是马克却明显地显露了他独立思考并联系实际创作的能力和深度。他提出的问题,有些不一定很成熟,但是很有意思。特别是他尝试把理论上的理解放入自己的艺术创作中去,本身就是一种理性与直觉的矛盾进行融合的过程。是否达到他自己满意的程度,我们将永远不知道了。

        我认定马克的感想笔记对艺术专业的学生和一般的读者都会在对艺术的理解方面有新的启发和认识。下面我按照我系的当代艺术史论Frizzell教授提供的摘选段落,直接翻译马克和Frizzell教授的对话。


        马克写给艺术史论Frizzell教授的感想:

        我能看见纯几何艺术的美,比如蕾吉雅·克拉克(Lygia Clark)的,但是我总是会回到我在保罗·克利(Paul Klee)那里看到的——渴望表达明确意义的诉求。今天,我在更多的几何艺术作品中又看到的是它的静止,甚至空洞,就像“这里有一组非常好看的形体,但是没有任何确切的意义。”我在想,是否我在要求抽象和几何作品要有意义的同时限制了自己?

        我想是你敲醒了我。我不断地返回到艺术和科学之间的紧张关系。我的确是从“一个正确答案”的感觉来对待艺术的。我一直想冲破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还是觉得,科学是我的艺术区别于他人的关键。

        ……“讲述全部的真理,但婉转地去讲。”(Tell all the truth but tell it slant)狄更生的诗句真正表达了我一直尝试着在自己的画作里想要做的。表现真实,但是稍微倾斜一点,也许能够更好地揭示“真实”的感觉。

        我发现艺术中有一件非常令人困惑的事情,似乎有两条路可走:美学的和反美学的。我会把抽象表现主义或者夏娃·和斯(Eva Hesse)归为美学的,而杜尚 (Duchamp)和劳森伯格(Rauschenberg)为反美学的。这样归类可能太简单化了。我也看到里昂·格鲁伯(LeonGolub)似乎属于跨越这种分界线的。

        我也在试图寻找除格鲁伯之外其他跨越界线的艺术家,结果碰到了菲利普·格斯敦(Philip Guston)。在我看来,他也是跨越了这个界线的。我想从这一点来探讨一下格斯敦。实际上,我已经想好了一个题目:“美学的和反美学的:菲利普·格斯敦的艺术。”我想找出为何要选择其中一条路的原因,亦或是不是必须要有这样的选择。

        ……就我目前已经读到的材料,康德已经在“美”和“崇高”之间做了清晰的区别。我在已经读到的有关“反美学”的读物中也看到了这样的区别。用康德的“崇高”来对应“反美学”合适吗?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类比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第一,康德会假设一个范畴,其中包括所有不是美的、但是仍然有威慑力的,即崇高的。第二,那些称不上美的却有威慑力的、或崇高的,比如汉斯·海克(HansHaacke)的一长串古根海姆艺术博物馆资助机构商业利润的表格,也许可以放入反美学的范畴。

        我有点担心的是,美和崇高是康德美学学说里一个亚范畴,那么如何能够把崇高和反美学联系在一起?

        从詹姆士·梅耶(James Meyer)和托尼·罗斯(Toni Ross)的文章《美学和反美学》摘录:“如果‘美不知道痛’推进反美学主张,即美的享乐和批评的参与是根本不可融和的……”在这里我把“批评的参与”对应为反美学的。

        我想说上学期在A教授的课上,我写了一篇有关劳森伯格(Albert Rothenberg)的《创造力和疯狂》读书笔记。作者其实就是研究了究竟是哪一种智力进程是被那些有高创力的人使用的。其中,第一进程是有能力在头脑里同时抓住相反的概念。比如他提到爱因斯坦,发现广义相对论的人,能够同时“看见”一个人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加速和静止两个状态。

        ……奥登(Auden)的引句有些冷酷:“……诗没有让任何事情发生。”班里同学的普遍反应是:艺术改变不了世界。不过我相信应该加一个条件,就是:艺术的影响不需要是直接的,似乎还是有细水长流的效果。艺术似乎影响我们观看世界的方法,或我们掌握、改造世界的方法(比如包豪斯)。如果不是的话,那艺术早就不存在了。


        Frizzell教授回应:

        是的,我同意艺术在当它可以隐蔽或公开敞开新的感知或理念的时候,没有有效地影响到我们。我在下面摘引了奥登 (W. H. Auden) 在《悼念叶芝》(In Memory of W. B.Yeats)中的完整句子,你或许可以看出他是有目的地引用了“诗没有使任何事情发生”这一句,而后却用了与其相左的句子:“(诗没有使任何事情发生) 它存活于 / 自造的河谷里 / 那里从不会有官员们涉足;它流向南方 / 从孤单的牧场和密集的悲伤 / 还有我们信赖和死于斯的原生城镇;它存活于 / 发生过程中,口的传诵。”(注:诗句为作者直译,没有做韵律方面的修饰。)

        他向我们展示了一首诗对每个具体读者如何产生影响;并且,诗在其真正的意义上,随着我们一代代的阅读和朗诵,已经成为一种不朽的形式。所以,奥登诗歌的形式和风格,也体现了他的先师叶芝的形式和风格。


        马克回复:

        我刚刚读完马丁·普依尔(Martin Puryear)的文章,他是如此有力量的艺术家!我想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如何把概念融合进艺术创作,我非常想尽快地实验一下。这可能有些琐碎:概念能够通过一个最简单的手势动作找到进入作品的方法;那个手势动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速写本那么重要了。

        科学的灵感似乎来自各处,跟艺术一样。我回忆起我的表兄对老旧书本的白边进行的数学分析。这种数学令人看所有东西的角度都变得不同了,有了一种更敏锐的眼光。我可能永远不会猜想中国的京剧面具上的图案会跟蜘蛛的跳跃行为有什么关系(注:指一个生物学学生用京剧面具图案对比所做的生物学研究)。这是一个疯狂而聪明的想法。

        马克没有完成他的作品和思考就走了。我们失去了一个善于思辨的朋友、艺术家。

        愿他在天国里继续他的艺术思考。

        (本文作者系美国威廉帕特森大学艺术史教授。感谢威廉帕特森大学艺术系和Frizzell教授的支持并提供文字及图片材料)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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