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在2019首届全国少儿美术作品展现场观看作品 本报记者 高素娜 摄
日前，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2019中国少儿美术教育发展论坛”在北京时代美术馆举行。论坛围绕中国少儿美术教育在当下存在的问题、未来的发展走向展开讨论，从儿童美术教育当下存在的诸多问题出发，探讨儿童美育在未来理性、健康发展的道路及更多可能性。
美展评审期间，主办方特别针对参与展览的近8万名少年儿童展开了问卷调查和大数据分析。基于57151个线上收集数据和9705个邮件收集数据，共得到66856个有效作品数据，以期通过这一窗口对当代中国少儿美术教育的现状有所了解。通过数据我们发现，学习美术的学生随年龄增长而逐渐减少：小学组一至三年级儿童的投稿量占比最高，达44.05％；初中组最低，占比为8.15％，这说明现阶段热爱艺术并积极参与美术学习和创作的孩子主要集中在幼儿园和小学阶段。为什么随着年级的升高，孩子学习美术的兴趣和数量急剧减少呢？这和我们传统的对美术学习的误区分不开。对于一般的学校和家长而言，他们通常认为美术学习会占用孩子的时间，影响学习成绩，但美术学习究竟对孩子的功课是否产生了影响？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这需要我们深入分析。
现代脑科学检测技术研究证实，文字刺激与图形刺激所激活的脑区域不尽相同：文字刺激较多地激活左半球，图形刺激较多地激活右半球。每一个脑半球确实有着某些清晰的特性，同时仍然要求另一半球协助其整体功能。因此，综合运用多种类型的教育刺激，注意调动儿童多个感觉通道的参与，并引导儿童进行多种类型的学习，有利于儿童不同脑区域的协调活动和全脑功能开发。对自然景观以及绘画、摄影、雕塑等视觉艺术的欣赏，可以打通人的视觉门户，使人具备艺术家的“慧眼”。而“看”是人脑对外部形象的感知，视觉艺术创作和“看”的行为是大脑整体的经验。人的视觉系统共有35个以上的加工区域，在所有的这些神经加工完成之后，才能真正看到一件艺术品。视觉艺术并非是右脑的功能，当人们从事视觉艺术活动时，两侧脑都参与了工作，都得到了锻炼和开发。
在很多时候，大脑左右两个半球可以根据工作的需要，进行自我调节，轮流占据支配位置。人的大脑就像一片农田，要获得思维的最好收成，就需要充分发挥左右两个半球的功能。哥白尼不但是一个天文学家，还是一个有相当水准的风景画家；居里夫人十分爱好诗歌和文学，并喜欢欣赏舞蹈和绘画。爱因斯坦、达尔文、鲁迅、苏步青、钱学森等人在自身领域贡献卓著，这与他们爱好文艺、热爱艺术有着必然的联系。当科学家们从事与艺术有关的活动时，往往会激发他们更大的创造力，在大脑“间作套种”的模式下，拓展更多维的思考空间，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因此，学生们读诗、画画、演奏器乐或欣赏大自然，不仅有利于左右脑协同发展，也有利于提高他们的学习效率。
同样基于上述调查数据，在问卷“家中是否有艺术领域从业人员”和参展小艺术家“学习美术的初衷”中，家中无艺术领域从业人员87.83％选择将美术视为兴趣爱好，70.45％的孩子未来规划考取美术专业学院。这一数据说明中国越来越多的非艺术家庭背景的家长会尊重孩子的兴趣选择，但目的化和工具化的倾向也比较严重，即认为学习美术是未来考学和就业的某种出路，而根本忽略了美术学习更重要的目标。
艺术的积淀在人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影响，如儿童、青少年、成年人创作的艺术作品，它们包含着不同的思想和层次。随着对艺术学习的加深，学生们也会建立起自己的方法论，缜密谨思能力、独立创新能力、流畅协调能力和抵制封闭等能力在美术学习中逐渐产生意义。缜密谨思能力使他们能够注意整体和细节，利用更多的信息，探索对某种观念、问题或经验的各种不同的可能性；独立创新能力促使不同的可能性间的甄别，并以一种崭新的方式进行重新构想，对事物进行独立思考；流畅协调能力是筛选出意识和反应并把它们融入新整体的能力；抵制封闭的能力是指保持开放和独立头脑，接纳各种可能性并将思考带到新的观察和理解高度。这些特殊的感知能力与创造性思考能力、想象力、冒险精神和表现力等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更加开阔的“思想习惯”，再进一步形成学生构想或想象某个观念、事件或问题的能力，并提供一种开放和慎重表达理念的基础。这些通过特殊的潜力而被激活的思想习惯，使得经验得以反思，可能性得以接纳，重新选择和组合得以建立。
最近的研究告诉我们，这些通过艺术学习获得的能力，在那些已经接受过一定时间的艺术教育的少年当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并对他们的人生产生了深远影响。艺术教育不仅打通了不同学科间的壁垒，融汇了各自的精神要旨，而且真正促进了人的全面发展。因此，美术学习并不一定要有目的性。美术教师既是资源的提供者，也是辅导员、催化者，艺术教育的责任和目的不只是提供事实或展示某个文化进程、某件艺术品信息，而是要帮助人们成长，获得知识，体会生命的奥秘。
（作者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少儿美术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