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美术教育大会”美术馆论坛现场
近年来，数字技术不仅为艺术家提供了新的创作媒介和手段，也引发了新的创作维度和思考方式。同时，它为美术馆的藏品保护、展览呈现、知识传播、氛围营造乃至观众互动等，创造了各种可能。如何把握和应对数字技术带来的机遇与挑战，是当下美术馆界面临的迫切问题。日前，来自10个国家和地区的26位高校美术馆和公共艺术机构负责人，在中央美术学院举办的 “国际美术教育大会”美术馆论坛中，共同探讨了数字化时代美术馆的功能、建设及未来发展。
数字化对美术馆产生挑战
数字化无疑为人们的生活和学习提供了巨大便利。无论是藏品数字化录入还是虚拟展览呈现，或是互动型智能设施的推出，都拓宽了美术馆的功能边界。
“在数字时代，越来越多的基于时间和空间的APP，可以让我们足不出户就能获得许多信息。比如，可以通过数字形式存储很多展品资料；比如，儿童可以在APP上制作完成自己的陶器；比如，我们为艺术家做了一个虚拟展览，它只存在于博物馆的手机APP上……”新加坡国家美术馆资深策展人陈韦纯说，数字技术在美术馆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能够引发美术馆变革。
然而，美术馆的数字化也有可能导致艺术和文化理解的表面化，因此，美术馆在运用各种媒介技术和传播手段的同时，应该提高观众的互动体验和情感交流。“数字时代给我们一种机会去展示那些用传统媒介无法传达的艺术作品。但是这种方式缺乏与用户、观众之间的互动。数字出版物不仅仅是一个目录，它应该有教育意义，比如说可以面向特定的群体进行虚拟课程的教授等。”德国萨克森-安哈尔特州博物馆协会主席伍尔夫·德里格说，博物馆应保留自身特色，因为博物馆展出原作的特性所带来的互动性体验是其他地方所无法复制的，这也正是博物馆的魅力所在。
在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李小山看来，若将美术馆的展览或藏品放到线上去，美术馆本身的意义要削减80%至90%。“因为网络只提供资讯，而没有深入到美术馆的理论问题、理念问题、标准和特色问题等。”李小山说，数字化时代并不意味着一切都要转化为“数字”，数字会消解美术馆的很多功能，“数字化时代对美术馆来说不是福音，不是灾难，但确实是挑战。”
美术馆不应只是消费之地
近年来，国内外美术馆都在扩容，以便容纳更多的藏品和展品，扩大展示空间。除此之外，美术馆对于自身配套的书店、咖啡厅、餐厅等公共设施也不断扩建，并调整运营方式，这也使得很多人质疑：博物馆、美术馆的未来难道是要全面商场化吗？
“博物馆、美术馆的升级，除了要顾及观众的餐饮需求外，其他‘扩大服务业’的理由，并不是美术馆追求的基本精神。”台湾博物馆学会理事暨博物馆视听多媒体委员会主任委员谢佩霓，曾在我国台湾以及美国和欧洲多地求学、执教，长期从事跨领域研究、评论、策展工作，她近期曾专门对全球范围内美术馆的相关问题进行调研，发现在最近七八年中，国际一线博物馆、美术馆在聘用工作人员和外部专家时，更偏重市场、宣传和营销方面，甚至展览的比例都降低了。“随着大陆地区博物馆、美术馆的快速发展，未来10年至20年间会有上万名专业工作者的缺口，所以应该注重人才库建设、人才培育、人才投资。毕竟博物馆、美术馆不是短线作业的股票，它是优良的期货，是民生必需品。”谢佩霓说。
“今天的艺术创作非常丰富、多元，没有一个统一的界定或认知。这时，需要美术馆完整、有效地把这些正在发生着的美术现象、美术创作记录下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副馆长王春辰说，中国的美术馆要承担起对美术历史的书写和研究，而不仅仅是把美术馆变成休闲、娱乐的消费场所，否则就会消解传统意义上美术馆的作用和价值。
构筑美术馆的“智识”形态
如今，大数据、数字平台、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已进入生活的方方面面，而这些术语也越来越高频率地出现在美术馆领域的讨论中，因此，美术馆应顺应科技的发展进行相应的调整和改变，为美术馆传播、观众互动等创造更多可能。
詹姆斯·布拉伯尼是一位建筑师、设计师和博物馆学家，曾经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多国政府和世界各地的博物馆策划展览、组织研究项目和学术会议，并从2015年开始担任意大利米兰布雷拉博物馆馆长。在他看来，博物馆、美术馆是避免文化盲区的机构，是让作品真正成为作品的地方，也是让人们思想觉醒的地方。“博物馆能够把我们带到过去、现在和未来，它是一个创造知识的空间，能使我们的文化遗产在当代语境依然闪光并发挥其作用。”詹姆斯·布拉伯尼说。
近年来，中央美术学院一直在探索以“智识”为中心的发展方向，并通过思考新型的展览策划方式、探索新型的教育模式、成立智识中心线上平台等措施构建智识系统。“智识系统构建的关键是开放性，因此，我们在策划展览的时候，会特别注意社会的广泛参与度。在探索新型教育模式上，从单项知识传输转为互动探索的教育方式，研究观众类型和需求，以此来策划活动。同时，积极开拓线上教育，策划一系列开放且前沿的讲座，将多元文化并入艺术视野。而智识中心线上平台则通过与国内外专业机构的长期合作，通过纪录片等形式深入解读国内重要的艺术项目、艺术展览和艺术出版等，为公众传播新知识、新观念、新思想。”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说，在这个变革时代，智识系统和美术馆将经历互相磨合的艰苦过程，但智识系统能够支撑美术馆应对来自数据分析、数据可视化、数据共享等新的情况带来的挑战，可协助美术馆进一步开放其所容纳的艺术边界，为艺术的未来提供更多学科的角度，也将帮助美术馆完成新时期的新使命。
